《地球奇行种》 第18章 水知道答案 免费试读
传说死亡蠕虫生活在泥土中，自然没能力在岩石上打洞，只能是石质山脚和土质平地的结合处。但这说法也提供不了多少有用信息，他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沿着山脚到处乱撞，见到个土质或石质的窟窿就小心翼翼摸进去看看，期望某天一条死亡蠕虫biu～的一下从洞里钻出来，出现在自己面前。好几次钻进黄鼠狼或蛇的老窝，幸亏嗅觉听觉敏锐发现得早，才逃出生天。有一次被蛇堵在洞里，急中生智，用前爪高举飞羽左右晃动，引诱视力极差的蛇一口咬住，露出身后通道，趁机逃出生天，事后再去将那根羽毛偷了回来。
原以为只是纪念品，没想到还能救命。从那以后他就把这根被蛇咬残了的羽毛当成护身符寸步不离，连睡觉都不放开。
但杨睿也不是在这些洞中一无所获，至少他发现了只有少部分洞穴比较干燥，大部分很潮湿，有的连墙壁上都渗出水珠，还有极少数甚至干脆就泡在地下水中。
蒙古高原表面上很干燥，但厚厚土层下蕴含着极大量的地下水，现已查明的就达120亿立方米，大多数距离地表都在一米到五十米之间。根据杨睿这些天来的观察，至少在这一带，这些水体只有不到一成是淡水，超过七成是微咸水，还有大概一成半是咸水。
大多数直接挖到地下水层的洞穴，其水质是淡水，几乎能直接饮用；少部分是微咸水，对生物危害不大，但周围明显缺乏各种虫子、苔藓、真菌等。那些没挖到咸水层的洞穴，要么是水层位置太低，要么是挖洞者们能根据土壤含盐度的变化，及时停止掘进。这种水的矿物质甚至有毒物质含量很高，对大多数生物有害，水体周围几乎一片死寂，非常不利于幼仔的生长。
但是有几个洞穴打到了咸水层，其中却空无一物，好像被废弃了。
废弃了吗？
一开始杨睿是这么认为的，但发现第三个这样的洞穴后，他注意到那些离咸水层很远没受到影响的部分，也一直保持整洁。如果这些洞穴真是被废弃的，那么这些部分应该早就密布苔藓真菌等生物了。
又发现的两个咸水洞穴也证明了这一点。
有什么东西住在这里吗？杨睿在第五个洞穴里摸索了很久，为了看清细节还专门抓来几只萤火虫，终于确定了几件事：第一，洞中没有爪印，只有像是蛇、蚯蚓、蜗牛等无足动物滑过留下的模糊痕迹。
第二，除了咸水层入口周围的土壤渗透严重、极为潮湿外，即使接近入口的部分也比较干燥。这说明要么住在这里的那种生物（假设真的存在）并不下水（或很久没下水），要么就是已经很长时间没从水里出来了。
第三，洞穴的其他部分几乎没有真菌苔藓地衣等，原因不是户主经常清理，而是因为土壤中含有大量盐分。按理说咸水是不可能渗透到这么高的地方来的，只能是挖洞者刻意将咸水运到这些地方喷洒到土壤中。这也说明了一件事：这位挖洞者的确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不在巢穴中，所以要用这种方式保洁。
综合以上几条，杨睿把视线投向咸水层的那眼入口。
那个生物就在里面吗？但它是如何在地下水中生活的呢？
即使杨睿的科学修养不怎么样，专业知识大半还给老师了，也能判断出因为缺少外部地上水体的补充，蒙古高原地下水的流动非常缓慢，含氧量很低，较为高等的生物很难在其中正常存活，除非像青蛙冬眠那样，新陈代谢降到极低。
如果这种生物真的存在，而且就是死亡蠕虫，那么每年六七月份就是它从冬眠中苏醒离开咸水层、爬出洞外觅食交配的季节？
蒙古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，年降水量只有200mL，且雨热不完全同期，雨季在七月下旬到九月中旬，横跨夏秋两季。春季（五至六月）较短，直到五月中旬天气才转暖。夏季（七至八月）昼热夜凉，戈壁沙漠地区尤其如此。秋季（九至十月）天气变幻无常，有可能突然变冷，甚至下雪。冬季（十一至四月）天寒地冻，几乎每天都在飘雪。
现在刚刚六月，它是不是还没醒？
如果这种生物在六月中下旬醒来，应该会有一段疯狂觅食的时期，为接下来一年的各种活动补充足够的营养。咸水层中的生物自然非常少，它必须到地面上猎食，故而绝大多数目击和袭击事件发生在这个时期。七月下旬开始下雨，咸水层的水位逐渐上升，盐度下降，微生物数目会大大增加，刚孵化的幼虫正好拿它们大快朵颐。
但如果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该怎么办？这可是关乎生死的战略问题！现在距离六月中下旬还有十几二十天，而自己的命只剩四十天了，还要耗费一星期到十天左右带蠕虫回到家才算完成任务。一旦战略失误，需要多少战术胜利才能弥补回来？
很可能根本没时间弥补了！
要不要下水看看是不是真有条大虫子？杨睿把小爪子往水中探了探，估计最多十度，有点凉。黄胸鼠的体温略高于人类，在38.5℃左右，这水温对他有点太低了，体型又太小，体温流失太快，下水后很快就会冻僵。何况水中一片黑暗，以老鼠的夜视力也完全变成睁眼瞎，别糊里糊涂撞到死亡蠕虫嘴里去，或者找不到返回的路。难不成还要自制一套老鼠专用的潜水服和水下照明灯？
所以还是先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吧。他刚要离开，转念一想，用爪子抱着那支飞羽，在水边泥土上刻了“延吉山下，死亡虫窟。神鼠大侠，绝迹江湖”十六个字，观看半晌，摇摇头，转身飞奔而去。
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绝笔了……
如果若干年后有人研究草原地下生物的生态，把光纤摄像头伸到这个洞里来，发现这行留言，不知会是什么表情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