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玉骨祭相思》 第十二章 含恨离于世 免费试读
嗖!一声破风的撕响!
利箭穿过她的身体,一支又一支的穿过她的身体,万箭穿心,死得极惨。
“连侯英!”她的声音撕破了天际,含着恨,喊着他最好听的名字。
令她死都不能瞑目,紧紧盯着那道宫门,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来?
都说人在死的时候,可以看见一生最快乐的画面。
十一个月前
她初到南连,初见连侯英。
那时候佛指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并不美丽,犹记得当时是她掏出自己的银月刀,一腔孤勇地冲向坐在轿里的连侯英。
她以为自己的刀法练得很好,以为自己可以万无一失的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,然后威胁他哭点眼泪。
结果,她的刀还没有穿过轿帘,连侯英便一掌将她拍在了地上,摔了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。等她坐起来时,脖子上已经架满了冰冷的兵器。
他的侍卫那么多,她一个人,根本不是对手。
“你是刺客?”他走近她,弯下腰低视她。
那张脸说不出的妖孽,对上他的视线,只见他目若朗星,峨冠博带,美哉,美哉。
佛指摇摇头,她不算刺客,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刺杀连侯英。
“那你掏出这么利害的武器想对我做什么?”连侯英微微一笑。
一个大将军倒是很有趣,竟然是这样审问手下败将的。
诚然,那时候的白佛指光明磊落。直言:“我就想威胁你,逼你哭出眼泪儿来。”
佛指那么坦荡,也那么单纯,毕竟那时的她才十五岁。
如今回想,鲁国能让一个小姑娘来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,怕是气数将尽了。
“哭出泪来?”连侯英直起腰,嘴角一勾,他笑起来的样子却是很好看,方方寸寸都很得体得宜。
他的嘴角一掀,笑意更是绵绵软软的让人心动。
佛指不明白他为什么摆出那样的笑,好像在嘲笑她脑子有病一样。
连侯英转身,冷冷的吩咐下去:“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而已,放了。”
那抹月锦色的白衣少年,留下了那么深刻难以忘记的背影。
佛指当时就在想,连侯英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人物,竟然敢如此无视她?
她白佛指在鲁国好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,为何在他面前,竟成了乳臭未干的丫头。
此后,佛指一门心思只想接近他,想了很多法子,用了很多方法。可是,身居高位如在云端的连侯英,哪里是她想见就能见的?
后来,她听说连侯英立了什么大功,皇帝要把一个公主许给他。
连府因为要改成驸马府人,手不足的原因正向外招入一批仆人。
佛指也是被逼无奈,才选择走下人这条路。
为了不被连府的人发现自己是鲁国的细作,她摘了腰间的牙月飘带,丢掉所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,毅然决然地进了连府当丫鬟。
一切都很顺利。
刚进府,佛指就有点后悔,甚是想过离开。府上的事情特别多,每个人都很忙碌。
佛指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生活,从未吃过苦,所以……伺候人的事情做的那是非常糟糕。
那时候,连家仆人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。
连家上上下下都在期盼两个月后,连侯英和公主成亲,那是何等大事!
因此,所有的丫鬟都要学习宫廷礼仪,偏偏佛指最讨厌这些礼仪,为了留下来,她只能人前柔顺,人后嚣张。
还记得,那时的后院里有几个丫头总喜欢勾心斗角。
她总是冷冷的出现在旁,扔了一把菜刀下去,吓得众人发抖。若有人想要告发她,她就毫不收敛的亮出自己的银月刀,吹着气说:“谁敢说出一个字,我现在就削了她下面。”
自那时起,佛指就在连府的后院建立了自己的黑暗规矩,成了实打实的丫头头。
半个月后,佛指在连府已经混熟络,府上的门路道道几乎也都摸清楚。
她知道连侯英住在哪个院子,什么时候又在府上,什么时候会干什么事情,她统统了如指掌。
所以,她最后卖通了丫鬟打算劫泪。
那时的她总是提醒自己,太后,君上,还有鲁国的百姓都等着她,蝴蝶泪必须快点得手。
至少,那是一个目标。她一直往目标方向而行。
为了劫泪,她半夜三更摸进了连侯英的房间。
里面黑灯瞎火,伸手不见五指。她还没有找准床在哪里,也还来不及亮出自己的银月刀。
一个尖利的硬物突然顶住了她的腰。
暗夜里,只听得耳边传来了幽幽清冷的声音:“不许动,否则你小命不保。”
佛指又被连侯英捉了个现形,她唉叹一声:“我只是想要一滴眼泪而已,为什么这么难?”
漆黑的屋里顿时亮堂,昏暗的光线下,连侯英的俊脸清晰可见,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寝衣,许是发现佛指摸进了房中才起床的。
顶在佛指腰后的剑轻轻移开,可令人紧张的气氛却一直持续着。
连侯英掌着灯绕到佛指面前,故意抬高灯盏在她面前一照。
温和幽明的光线下,连侯英看清了她的脸。
连侯英并不觉得意外,只是淡淡的笑着。
“你本事不小,能够混进连府,还能摸进我的房间,你叫什么名字?”连侯英缓缓坐下,手里的灯也落在了桌上。
他看着面前的女子,突然有了一点点兴趣。
“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,你就能哭出泪来?”佛指激动地走到他面前。
她兴奋地以为,自己可以跟他讨价还价。
可是这对连侯英来说,没有谁的名字可以让他听了落泪的。也许,很多年后,他听到佛指的名字会落泪。但现在,他根本就不在乎。
“你倒是有趣的很。”他淡淡地笑着,对她的名字似乎真没什么兴趣。
“有趣?有趣就对了。我且问你,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,你就会哭出泪儿来。”她看着他,那般较真的说。
当时的佛指实在是太急切了,她不想辜负太后,不想让鲁国子民失望。所以,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,以为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简单直接。
“那你说来听听,要是能把我吓哭也不错。”连侯英笑着说。
不过是戏耍佛指而已,他哪有什么兴趣记住一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。
可是佛指天真地以为,他是认真的。听到连侯英松口,她立马从旁边抱来一个很贵很重还很大的花瓶,那骨子干劲,把连侯英都吓傻了。
只见她把花瓶放在桌上,拍着瓶口说:“过来,等下把哭出来的泪水滴到这里,我的名字可是很贵的,你得送我满满的一瓶泪。”
连侯英看着她,烛光下的女孩,那么可爱呢。他也没有想到,终有一天,他流的眼泪何止是一个大花瓶?
她的名字确实很贵,只是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