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是跟乔生结婚的第一年,按照当地习俗,得去男方老家过年。
乔生的老家坐落在大山深处。
整个村子依山而建,木质的房屋错落有致,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一串串红辣椒,随风轻轻摇曳。
听他说,以前老家是没有信号的,得去山腰上才能勉强发个短信和接听电话。
回老家后,我跟乔生分房而睡,他睡他爸那屋,我和婆婆睡一屋。
夜里,我冷得直打哆嗦。
我有些体寒,常年手脚冰冷。
但跟婆婆的体温比起来,简直是小巫见大巫。
她竟比我还要冷上几分。
一晚上,热水袋充了三次电,才勉强睡着。
半梦半醒间,背后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,我惊坐起身,
是老公乔生。
他坐在床边,用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捂着我的后背。
见我醒来,他轻声问道:「怎么了?做噩梦了?」
我摇了摇头。
这时,婆婆敲了敲房门,招呼我们吃早饭。
刚走进屋,婆婆便让乔生去上香。
我提议帮忙,婆婆却连连摆手。
「不用,按照我们家的规矩,年初都由家里男性上香。」
说完,婆婆朝乔生翻了个白眼,「你出去工作也就五六年,这么快就忘了屋外也要上香的规矩了?」
「难怪村口三姑说,男人结了婚,只知道新家的规矩,爸妈家的规矩都不记得咯。」
这是点我呢?
但转念一想,婆婆对我有气也正常。
婚后,婆婆想让乔生从深市回G市工作再买一套房,乔生拒绝了好几次,最后还把我搬了出来。
说我是深市人,以后生了孩子能直接落户深市,可以给孩子更好的教育。
婆婆这才打消念头。
大过年的,我也不想双方闹难堪。
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帮婆婆从厨房里端出其他菜。
刚坐下,婆婆夹了一堆菜放进碗里,她面对着神龛,口中念念有词。
乔生轻声解释,婆婆在祭拜已故的长辈,让他们先享用食物。
我了然点点头。
突然,一股冷风从神龛旁的窗户窜进。
香灰不偏不倚地糊住了我的双眼。
我下意识揉了揉眼睛。
再睁开眼时,我僵在了原地:
坐在对面的婆婆,竟变成了一个纸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