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抱着拍摄道具去现场时，被来回窜动的小孩碰到了。
手上的衣服洒了一地，我膝盖碰到地上，头也开始晕起来。
短剧拍摄进入了末尾，所有人都忙，我跟着熬了一个通宵，好像，忘记吃药了。
我在地上半天没起来，有人好心拉我，却不忘和同伴八卦。
「看看那贺宴礼，之前嫌在团队没前途，现在打脸了吧，还不是可怜兮兮地要来求唐姐给工作？」
「就是啊，谁不知道唐姐之前喜欢他？真是个渣男。」
「肯定是他克唐姐，他一离开团队，咱这公司都有了。」
众人窸窸窣窣地笑着，丝毫不在意我全部都能听见。
唐嘉这时候过来了，看到我因为摔地上而沾上灰尘的衣服，不悦地皱眉：
「贺宴礼，衣服很贵的，弄脏是要赔的。」
「对啊，我可不想穿地上捡起来的衣服。」
陈瑞泽左手圈在唐嘉腰上，语气也充满了威胁。
我什么都没辩解，低头认错，说自己会按公司赔偿标准给钱。
「你哪还有钱？这场戏要拍通宵，你加班费取消。」
唐嘉踩着高跟鞋走了，陈瑞泽跟在身后，像个贴身侍卫。
其实，他们两挺般配的。
脑袋，又是一阵眩晕。
我顾不上身后大哥的叫喊，匆匆跑到饮水间，翻出药吞咽下去。
缓了好几分钟，狼狈的感觉才消散。
想出去时，唐嘉推门进来了。
我慌乱地把药塞进口袋，她没有注意到，嘴角勾起嘲讽：
「外面一堆的活你看不见吗？跑到这来偷懒？」
我又是诚恳的道歉，她嘲讽意味更深了：
「现在知道道歉了，一开始，不是挺有骨气吗？」
唐嘉的穿着高定，手腕处的名表在阳光折射下有些刺眼。
我微微眯了眼睛，她比从前，更加大方自信。
而我更像个小丑，小巷子里十块钱剪的头发，领口洗到松垮的卫衣，因为长期头疼睡不着觉，黑眼圈留下了明显印迹。
我们俩的距离不过半米，就这么站着，和我执意要离开团队那天很像。
只不过，我们的情况互换了一下，那时候唐嘉和现在我一样，身无分文。
她垂着眸子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走。
我点头：「你总不能阻挡我有更好的发展吧？」
星耀公司的合同被甩到她面前，唐嘉没看，忽而自嘲地笑了：
「原来你为了金钱，也可以不要梦想。」
「梦想能值几个钱？你给不出来钱，就别谈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。」
「我不可能一辈子烂在这个没有希望的团队里。」
「滚！」
唐嘉从喉咙处挤出这个字，我感受到她的破碎，却又强撑着不让我看穿。
成立拍摄团队是我和唐嘉共同的理想，少年的热爱在某一刻定了格，再也没办法回去。
陈瑞泽扶住唐嘉，轻拍着她的背：
「唐姐，没了他，团队也能运作。」
我在唐嘉心里，大概就是一个临阵脱逃的小人。
她对我的恨，倒是也理所应当。
